惲代英的祖籍在江蘇省武進縣小河鎮石橋是眾所周知,毋庸置疑的了。但是,近年在發表的一些表述惲代英家世的文章和出版物中,都有惲南田(3)是惲代英的八世祖之說。
如1984年11月由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《惲代英傳記》中寫道:“惲家是一個世代書香之家。他的八世祖惲壽平(號南田)為清初著名畫家,以詩、書、畫蜚聲中外,有“南田三絕”之稱。四世祖惲敬(字子居(4)是清乾隆時代的飽學之士……)”
1988年9月由江蘇武進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著的《武進文史資料》第10輯,在惲濟蒼先生撰寫的《惲代英的祖父——惲元復》一文中,稱惲元復“為惲南田(壽平)六世孫,惲子居(敬)之曾孫。祖籍武進縣上店,原屬南惲,后遷小河石橋灣為北惲”。
1990年5月由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出版的《常州革命英烈》一書中寫道:“惲代英的祖先惲南田是清初名馳江南的沒骨法畫家……惲敬是……”。
1991年4月28日,常州市人民廣播電臺在《說古談今》節目中,播出的《談談惲代英》亦說“惲代英八世祖是惲南田”。
可是從“惲氏家乘”記載其八世祖并非惲南田而是惲魁元,惲代英的祖籍是“北惲”還是“南惲”?惲代英的八世祖是誰?這對研究惲代英而言,本無多大意義。當然,世族的濡染家學對幼時代英的思想是有一定影響的。代英的祖父曾教育代英要繼承家學,顯親揚名。惲代英也是看過《惲氏家乘》(即惲氏家譜)的(5)。為符合史實和避免以訛傳訛,有必要對惲代英的確切世祖作一的考證。
要弄清這個問題,得從惲氏起源和沿革說起。早在漢宣帝時,曾被封為平通侯的中郎將楊惲(司馬遷的外甥),因與漢王不合,削職為民,在其與友人的書信中表示不滿(6),被責為大逆不道,處以腰斬。從此,一支子孫就隱居毗陵千秋鄉(今武進縣孟城一帶),并以楊惲之名為姓。自此,世上才有了姓惲的。惲氏傳至宋朝惲方直為四十四世(代)。惲方直生子二,長子名紹恩,世居河莊(今武進縣孟城一帶),次子繼恩遷居上墊(即上店),惲氏遂分南北二支,世稱“北惲”、“南惲”。北支自惲東麓始,在石橋、西夏墅等地。根據民國三十八年編纂的《惲氏家乘》查考,惲代英(七十世)的八世祖惲魁元(六十二世)。(7)七世祖惲士璜(10)、六世祖惲輪(11)、五世祖惲敷(12)均先后任過湖南巡撫。惲代英的四世祖不是惲敬,惲敬是代英祖父的曾祖父惲敷的長兄(13)。代英的四世祖惲儉(14)曾任吏部主事,曾祖父惲廣德(15)授登士郎,誥封奉直大夫。從代英的祖父惲元復壯年起,遷居湖北武昌(16)。代英父親惲爵三雖有候補府經歷,但懷才不遇,一生只是在湖北諸縣做一些文書、財稅工作。惲代英于1885年8月12日(清光緒二十一年六月二十二日)出生湖北武昌。
惲魁元為“北惲”是石橋灣的永公系(8),而惲南田是“南惲”上店的鎡公系(9)。惲魁元生于清朝康熙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三,而惲南田是生于明朝崇禎六年十一月初一日。石橋和上店同在江蘇武進縣境內,但石橋在常州市的西北方向,距常州市區約27公里,而上店在常州市的東南方向,距常州市區13公里,兩地相距40公里。惲代英的八世祖并非惲南田。
南田之說何來?可能是根據惲代英的祖父惲元復(1)“畫學南田,善花卉(2)”之推測。
注:
(1)惲元復,字伯初,號祖南,晚號“蓮瑞老人”。湖北候補知縣,署興國州事,誥封奉政大夫。精墨案,畫學南田,善花卉。有《蓮瑞老人花鳥畫冊》存世。道光甲辰八月初五日生,宣統辛亥十月初七卒,壽六十八,葬武昌賓陽門外落駕山(即珞珈山)。
(2)見清光緒丙辰版《惲氏家乘》。
(3)惲南田,名格,字壽平,號南田。明崇禎六年十一月初一日生于武進縣上店,清康熙二十九年三月十八日卒于常州,終年五十八歲,葬上店鎮北祖塋。惲南田的詩、書、畫時譽“三絕”,名重海內,世稱“常州畫派”,是明末清初六大畫家之一。武進縣馬杭鎮設有惲南田紀念館。
(4)惲敬,字子居,號簡堂,清乾隆四十八年舉人。曾任浙江富陽、山東平陽、江西瑞金等縣縣令,江西吳城同知。精古文,著有《大云山房文集》、《十二章備說》、《古今首服備說》等。
(5)見惲代英胞弟惲代賢(即惲子強)1961年給惲仲坤(本文作者)信。信中言:“線裝家譜我與代英小時候看過”。
(6)見《古文觀止》:楊惲報孫會宗書。
(7)惲魁元,字燮臣,生于康熙壬戌十一月初三,卒于乾隆丙寅四月十六,壽六十五,誥封榮祿大夫,湖南巡撫,葬武進縣石橋西大溝。
(8)見清光緒丙辰版《惲氏家乘》卷三十八
(9)見清光緒丙辰版《惲氏家乘》卷四十一。
(10)惲士璜,字子渭,號公望,曾任浙江海寧知州、湖南巡撫,誥封榮祿大夫,乾隆壬子五月十八日卒,壽八十二。
(11)惲輪,字其柄,號印槐,曾任浙江富縣知縣、海寧知州,誥封榮祿大夫,湖南巡撫,壽六十三。葬石橋西大溝祖塋。
(12)惲敷,號遜堂,歷任浙江臨安、定海知縣、海寧知州、湖南巡撫,壽六十。
(13)見清光緒丙辰版《惲氏家乘》卷39。
(14)惲儉,曾任吏部主事,晉贈通議大夫。其弟惲侃為兵部司務。三弟惲侗又名世臨,道光二十五年乙巳恩科進士,曾任湖南布政司、兵部侍郎、都察院右副都御史。
(15)惲廣德,授登士郎,誥封奉直大夫,卒年四十八,葬石橋牛車基。葬武昌賓陽門外邱家灣。
(16)見惲子強給惲仲坤(本文作者)信:“我祖父名元復,字伯初,有志于天下,將家產分給族人,出外宦游,經長江中下游各地,在武昌定居”。
作者:惲仲坤